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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11季【湿地豫见】李小红:常读常新的语文课——《醉翁亭记》解读

  怎样多元的解读?一段一段的衔接转换之间、一字一句的组合之间又暗含有怎样的深意?第一次读,第二次读,不断的读下去,感悟会不会有所不同?欧阳修的《醉翁亭记》作为经典古文,曾经为我们带来了几多审美体验,旧文新教,又会有怎样的惊喜发现?酿泉的酒,醉人啊!历经千年,依然醇厚绵香;的思想,依然历久弥新,光彩照人。让我们和一位语文老师一起,深情注目,遥望历史深处,致敬经典,致敬醉翁!

  经典就是这样,常读常新,同一篇课文,每一年教都会有不同的感悟和理解。今年,再讲《醉翁亭记》,如往常一样,上课前很是精心地备课。可是一到了课堂上,好像就全然不管用了,在课堂行进中,在和学生的交流中,之前没有发现的,没有读出的味道,没有觉察的妙处,都如初春的草芽儿从文字背后探头探脑地冒了出来,令人猝不及防,惊喜不断。

  你看!“环滁皆山也,其西南诸峰,林壑尤美,望之蔚然而深秀者,琅琊也。”醉翁亭一出场就不同凡响,自带王者之气。“山行六七里,渐闻水声潺潺而泻出于两峰之间者,酿泉也。”作为山路,六七里并不算近,山行,说明作为太守,并没有肩欤软卧抬上山去,而是如寻常百姓一样,一路攀爬上山。峰回路转,山路曲折难行,自闻水声而兴起,至发现酿泉,此兴不减。正欲探其源,忽而醉翁亭出现在眼前,凌空踞高,展翅欲飞。其态、势、状、貌,无不毕现于眼前。而所见之人的惊、喜、赞、叹亦在其中矣。欧阳修像一个高明的导游,一步一步引你前来,将风景一一指给你看,却又吊足了胃口,一路惊喜不断,让人欲罢不能,不知不觉中即渐入佳境。带着你一起登山看水,曲径通幽。若非挚爱,焉能如此?此中暗含深

  情佳趣,却只是徐徐道来,从容中满是诸君皆入彀中的得意和自信。做亭者谁?山之僧智仙也。名之者谁?太守自谓也。按常理,此处应有此问:太守谓谁?庐陵欧阳修也。但偏偏作者宕开一笔,按下不表,反而说起了自己醉翁名号的由来。并且自明心志:醉翁之意不在酒,在乎山水之间也。山水之乐,得之心而寓之酒也。目的不在酒,而在于山水,酒不醉人,醉的是琅琊山的山水美景。口说无凭,且往下看,“日出而林霏开,云归而岩穴暝,野芳发而幽香,佳木秀而繁阴,风霜高洁,水落而石出。朝暮、四时之景,各有不同,却总能极尽其趣,禁不住让人心驰神往、流连忘返。日出之意,可见日未出人即至;云归云云,则天至晚而未归也。春花盛开,连空气都是甜的;夏日出游,不免暑热,可是有高大茂密的树木撒下浓荫,带来一片清凉,草木有情,游人有义,他定是在树下纳过凉;秋高气爽,露色白,霜华浓,依然挡不住游赏的脚步;水落而石出,潺潺流水、静默之石,一落一出,水波荡漾之间,自有别样风情。四时可爱。一花一草,一石一木,皆有可观可赏之处。言简而意深,语浅而情长。无怪乎会有乐亦无穷的感慨了。得意忘言,悠然心会,他是真的走进山水了。

  本欲做此解,可恍然之间,又疑窦渐生,亭子并非是他所造,僧人请他命名,本是对太守的尊重,为山水增色,胜景添彩,他倒是毫不客气,直接以自己的名号来命名,是不是有点太不通情理了?那他为什么还要以此命名呢?莫非有什么深意?想到他他当时年仅39岁,醉则醉矣,何来“翁”说?联系他当时的遭遇处境,我们有理由相信他心中是有怨气和不甘的。既然无用力之处,那我何妨流连山水,做山水之主,以遣郁怀。以醉翁为名,既有对山水的热爱,还有被贬的失意。再有,既然醉翁之意不在酒,在乎山水之间。又为什么不详写山水?我们明显感到,第二段简直是简无可简,省不胜省。只分得了区区30个字。而且也只是寻常的套路,朝暮,四季,实在缺乏新意,简直敷衍。作为文章大家,欧阳修被后世誉为“文圣”,何至于有此失误!肯定是刻意为之。那简直是一定的!说好的山水之乐呢?而且还大发慨叹“四季之景不同,而乐亦无穷也”这么煽情的句子,难道真是只可意会?竟然真的不可言传?很显然,他又虚晃了一招,再次给我们展示了一个“醉翁之意”那么,他言在此意在何处呢?

  且往下看,他完全抛开了醉翁亭,甚或忘掉了琅琊山水,他开始浓墨重彩地介绍他的盛会了。“负者歌于途,行者休于树,前者呼,后者应,伛偻提携,往来而不绝者,滁人游也。”他们行止由心、不疾不徐,滁人是自由,惬意,安适的。前者呼,后者应,多么和谐融洽啊。滁州城到醉翁亭,山路就有七八里,并不算近,可是,白发老人来了,稚子幼童,扶老携幼,不辞辛苦都来了。他们在赴宴,宴请他们的是太守。宴会上,并无珍馐美馔以飨,亦无丝竹歌舞助兴。只有山肴野蔌,就地取材,自己动手,美味佳肴,丰盛满足。但使主人能醉客,自己动手又何妨!他们起座喧哗、觥筹交错。肆意欢乐,纵情逸兴,这是怎样的一方乐土?此时的官与民、尊与卑、贵与贱谁是主人,谁又是客人,都消于无形。他们难道忘记了一郡之首就在身旁?他们哪一个不是以下犯上,目无尊长?可是太守不仅不以为意,反而笑眯眯地看的兴味盎然。此时的他,用酿泉美酒把自己隐去了,隐退在宾客中,把这宴饮的快乐和无拘无束的自由都交给了他的百姓。他不想打扰他的百姓,连一点点也不。真正让他陶醉的不是山水,一定也不是酒,若真醉于酒,又怎能“醒能述以文”?他是最清醒的醉翁,他正为瞒过了别人,而暗自得意窃喜呢,却不想还是被我识破了,一想到那个可爱的年轻老头躲在人群里装醉偷着乐的样子,简直笑不可支。心中不禁一乐也。哈哈!妙哉!

  太守归而宾客从也,读到此处,心仿佛被六月的湖水填满。柔软温暖,安详沉醉。这种依从和追随,多么默契!多么自然!多么温存!游人去而禽鸟乐也。知道自己打扰了山林,我们走了,你们尽情欢乐。非心中有自然万物平等的思想,断然写不出此等灵性之语。有趣的灵魂最高级。也许刚被贬时,心中有怨愤,不满,但很快,这点不满和怨愤就被这里的草木,山水,民生民情给稀释了,淡化了。此山此水,百姓子民皆交付于他。此时,心中的窃喜和自得,几乎要破纸而出了。他醉了,就做一个“与民同乐”的醉翁吧。比之于范文正公的凛然正气,经世立命的责任,欧阳的自负、自得、委屈、放达都可爱的毫不掩饰。这种与生命和解,与命运妥协的方式。多好啊!打动人心的从来不是文字,而是文字背后的情、趣、意、真、善、美。

  你看,醒来的他,狡黠地眨眼,面色微酡,眼神晶亮;然后,转身,一手抚须一手背后(此处设计一问题,设计他的动作、神态、语言)情不自禁地吟出:太守谓谁?庐陵欧阳修也。遂阔步昂首,大笑而去。笑响如风,散落林中,叶摇花动,禽鸟和鸣,久久不绝。

  作者简介:李小红,河南省洛阳市新安县西苑学校教师。99年毕业于洛阳二师,教书21载,不戚戚于贫贱,常汲汲于教书育人之道。性爽直,往往失之简单,虽自知甚明,然难改其志。喜读书,每以蛀书为乐,常被人笑称酸腐,颇自喜焉 ,若幸得有文人风骨,实吾愿矣!容颜,交由岁月去装扮,唯热情而纯净之真心,守之不易,且行且珍惜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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